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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斌/程勇]向死而生（《我不是药神》同人cp向，第二章）

本文为《我不是药神》电影 曹斌/程勇 cp向同人 注意避雷

第一章

第二章

夏季来得突然。

程勇走在街道上，察觉万事万物都仿佛变得缓慢，慵散的情绪化作实体绊住了行人的脚，困乏覆盖眼皮，成为游荡人间的魂。

倒只有孩子们仍旧活泼而快乐，程勇远远看到个男孩儿，不过八九岁的光景，他想到小澍，记忆里的小澍，忍不住多注视了会儿。那孩子瞧着就皮得很，胳膊肘摔破皮也不知道喊疼，脏兮兮的脸颊笑靥灿烂，扯着嗓子撒欢似的追着小伙伴疯跑，没多久便消失在了远处。

程勇摇头微笑，小澍如今在国外，跟他视频聊天的时候三不五时就冒出一句英文来，程勇知道这是好事，可心里头不自在也是真。小澍那边叽里咕噜一通乱叫，说爸爸怎么不早点给他打电话，是不是不想他，又说自己知道爸爸是好人，舅舅都与他说了，爸爸是为了救人才进的监狱，舅舅是警察，不会骗他的。

曹斌的确信守承诺，他跟曹斌交代的话曹斌帮他做了，他没嘱托的曹斌也一件没落下。

程勇跟小澍聊了大半个钟头，到底还是亲生父子俩，很快便再次熟络起来。程勇还在狱里的时候鲜少与小澍通电话，他总觉得这地方不好，怕沾染了小澍。曹斌说他迷信，他也不辩解，还调侃说出狱的时候得跨个火盆才成，去晦气。小曹警官好大一个白眼，那阵子程勇瞧着他瘦了些，便顺口问是不是有了大案，要是忙就别来了。曹斌神色闪烁，说内部机密你别问，程勇眉毛一挑，莫名就想到当年曹薇薇跟他说女人家的事情你们男人别掺和的话，想着便没忍住笑出声来。曹斌隔着栏杆瞪视他，他那双眼本就比常人生的要大，此刻佯装嗔怒，的确唬人得厉害，要是搁心性不够坚定的吃他这招指定要怂，是个天生的刑警料。你凶什么凶，程勇舔了下嘴唇作势不快道，曹斌于是冷笑，睫毛垂下，让人瞧不真切他的心思。程勇却莫名注意到曹斌皮衣拉链那处皲了皮，就说曹斌你偶尔也该换几套衣服穿，小伙子这样帅，再打扮一番，小姑娘可不蜂拥而至了？也不至于要你三十多岁还是光棍一条。

曹斌那天没等探视时间结束就走了，程勇起初觉得大概是自己哪句话说的不对惹到对方，他先是自我检讨，理不出头绪索性还是把错都归咎在曹斌身上。虽然不愿意承认，程勇其实还挺担心要是曹斌再也不来看他要怎么办，他发觉自己就跟那条巴普洛夫的狗一样，曹斌不来，他就饥饿。

程勇最近开始忙碌起来，在家里蜗居三个月后终于想好了以后的路，头一个念头竟然是去找曹斌，人都跑到了警局门口才琢磨出哪里不对劲。心道还是走吧，却被跟在曹斌身边的小警察逮个正着，说这不是头的姐夫么，来找头的？

程勇挺不自在地搓了搓手，“没，路过。”

“干什么呢？”谁想曹斌的车正巧驶过，摇下车窗后探出个脑袋，看到自个儿下属不知道在跟谁聊天，于是质问道，“报告写完了么。”

“你亲戚来找你。”小警察指了指对面的程勇。

曹斌这才看到程勇，也没多问废话，直接用下巴示意程勇上车。程勇大概也是脑袋被门挤了，没觉出哪里不对劲，都坐进曹斌车里系好安全带了才觉窘迫。曹斌说我这边有个档案要递交，你陪我过去一趟。又问，找我什么事啊。

“没说来找你。”程勇的扯谎技术堪称炉火纯青，不过骗曹斌还是欠点火候，于是在瞥见曹斌唇角那抹“信你有鬼”的笑意后，程勇只好坦白，“我想着以后做点什么，找你聊聊看。”

“卖神油估计是悬，你那地界前阵子改造，房东见势头不好早给卖了。旁边那家旅馆也被扫黄打非给抄了，我看啊，你不如找家正经公司，给交五险一金有保障的那种。”曹斌道。

“我不行呀，自由惯了，让我坐办公室不要太辛苦。”程勇摇头，“而且怎么说我也是做过老板的人，不行不行的。”

曹斌“嗯哼”了一声，让程勇继续。程勇过去特烦他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后来熟悉了，也知道曹斌这人面冷心热，没法跟他较这个真。

说来也是奇妙，过去他们是真亲戚，然而每次见面不是程勇去领曹薇薇回家就是曹斌上门威胁他对他姐好点，不然我揍残废了你。故而程勇印象里的曹斌总是一张愤怒的脸孔，曹斌的拳头多硬啊，可愣是一次也没切实招呼到程勇身上。当初他差点害曹薇薇流产，曹斌也只是象征性的用言语恐吓他。那天程勇是真的害怕，总觉得曹斌要是真的打了他，就是彻底跟他断交了。

他可以许多年都不与曹斌联系，但要是曹斌把他当陌生人看，程勇也是会难过的。

“我想好了，我要开家火锅店。”程勇说，“当初分道扬镳，我们五个就是吃的火锅。与你说过的，思慧，小吕，老刘，还有……彭浩。就在我那家神油店里，思慧跟小吕买的菜。他妈的，没丁点肉，我当时就骂，喂兔子呢！其实我头天晚上就做好了要跟他们摊牌的准备，我那时怕极了，怕被抓。我也不敢看他们的眼睛，特别是小吕，他喊我勇哥，勇哥，喊了两次，我这心啊被他喊得刀绞一样生疼。我怎么能这么混账呢，你也别这表情看我，我知道得向前看，我这辈子没什么朋友，后来交往了，全他妈是白血病人！一个个走得那样早，留着我。”程勇抹了一把脸，“不提了，反正，就火锅店吧。”

“你哪来的钱。”曹斌冷静道，“要不我借你点。”

“你个人民公仆能有多少存款？别担心，卖房的钱还剩点，而且干纺织厂那阵子我每个月都给老爷子打一笔钱，老爷子都给我留着呢。我算了算，加上装修那些乱七八糟的，差不多够了。“程勇继而叹了一口气，“说来我这边也避够久了，明天约上思慧跟老刘大家聚聚吧。”

“有印象。”曹斌突然没头没尾冒出来一句，惹得程勇瞩目，“我是说那女的，你女朋友？”

程勇笑，“攀不上。人家多好的姑娘，耽误我手里可惜了。”

“你喜欢就去试试，不然怎么，想我给你养老？”

曹斌这绝对是话里有话了，程勇也是贫劲上来，顺着他的玩笑就往下讲，“古来都是儿子给爹养老，你做我儿子嘛，年纪大了点，怎么这是要替了你姐的位置？”

急刹车来得像火山喷发，程勇猝不及防猛地朝前倾倒，脑门差点磕到储柜上，顿时怒上心头，“你谋杀啊！”程勇骂，扭头去看曹斌，却发现曹斌目视前方，两只手攥着方向盘像是狼狗咬着他的骨头，忽然便没了气焰，吞口吐沫低声嘟哝多危险呀。

“到了。”曹斌也不做解释，跨步下车，见程勇还愣在车里，屈起手指敲了敲车窗，“等我五分钟，请你吃饭。”

程勇下意识点点头，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连袭面的风都挟着倦怠，皮肤更像是被狗舌头舔过一样的粘稠，明明是火炉一样的太阳，却又跟浸在泥水似的沉重，让人浑身不自在。程勇给火锅店装修的工人每人买了一盒烟，他如今不抽烟，这些人情客套却还是记得。光着膀子的工头扇着一张超市店庆的传单跟程勇盘点需要的材料，程勇就拿着本子记下来，一边笑着说辛苦大家了，完工后我请客，想吃什么随便点。

思慧提出要来帮忙，程勇本想拒绝，他一个人慢慢来也不着急，何必占人家功夫。不过后来听老刘说思慧丢了工作，现在其实过得很是紧巴，他想了想。就跟思慧说要不我这火锅店开业了，你来做个财务前台啥的，底薪3千，视当月效益给提成。思慧却是没想程勇会这么提议，知道是同情她，她心里感激，更是决心要做到最好，不让勇哥失望。

曹斌好段日子没来，因为“假药”那事儿曹斌愣是被上头给晾了三年冷板凳，也是看在他后续表现十分出色，才终于松了口，给曹斌提携到了警司。当然职务是上去了，工作量也随之加重。就说程勇有晚凌晨三点钟被曹斌敲开家门，男人的一条手臂撑着门框，形容很是萧索，嘴里叼着根烟说家太远，你这借我睡一晚。

程勇后知后觉地把曹斌让进屋，又光着脚丫子绕着他乱转，问曹斌你没事儿吧？不是，你这手臂都流血了，哎你睡我床我睡哪儿，曹斌醒醒，先把脸洗了好不啦。

曹斌抽出枕头往后脑勺一堵，全然无视掉程勇的唠叨。

“困。”说着呼噜就已经响起来了。

程勇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习惯性地抓了把肚子挠挠痒，他瞅着眼前就差把自己整个人都给揉进被子里的曹斌，说不上怎么就笑起来了。

可不还是个孩子呢。

程勇这样想着，忽而伏下身，轻柔地抓了把曹斌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