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ad616

当你停止创造,你的才能就不再重要,你所拥有的只剩下你的品味。而品味会挟裹你,让你排斥他人、变得狭隘。
所以,创造。

【盾铁】当荒诞照进现实 Chapter 002

盾有点懵铁有点疯,精神上互虐,剧情上狗血,注意避雷。


Chapter  002

 

后来史蒂夫把定期拜访斯塔克这件事当做上天给他的一道考题。他渴望看到托尼的脸,像一颗蛀牙,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来自于洛基权杖的影响。

开始的时候托尼还会不厌其烦地来给他开门,就为能当面将其由头到脚嘲弄一番,以与他过往全然迥异的尖锐嗓音、其中还混杂着并不地道的加利福尼亚州乏善可陈的造作腔调。在那之后他就变得厌倦了,史蒂夫得了权限,偶尔两手空空出现在他的面前,“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托尼会这样问,这段时间他过得不算好,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令他陷入严重的焦虑当中,史蒂夫不偏不倚撞到枪口,更别提还是斯塔克特制的野战加农炮,他不能为此去怪罪托尼,无论是对方眼神中漫不经意的讥讽,还是对于史蒂夫造访本身的深深疑惑。然后史蒂夫学会带上礼物,从百货商店里买来的硬奶油蛋糕,托尼空白的脸上闪过惊诧,他接过蛋糕就好像那是史蒂夫献祭给他的一样,一口接着一口,劣质的奶油在他的唇舌和牙齿之间粘稠地滑动,托尼很少有机会去吃这类廉价的食物,嗓子被齁得发痒,咀嚼的速度却愈加急迫,直到整块蛋糕都被囫囵吞咽,托尼这才将信将疑地舔掉手指的残渣,再也没就史蒂夫的神出鬼没提出微词。

史蒂夫并不喜欢这栋顽固扎根于马里布海滩的弧形豪宅,太过于形式主义,华而不实。如果不是那个每个夜晚都试图把他的梦境占为己有的疯子——好吧,他已经开始把一种感情、一份情绪或者管他妈的要怎么称呼的玩意定义为疯子,那他大概也距离成为一个疯子不远了。事实是,他正陷入对托尼·斯塔克单方面求而不得的悲观迷恋中,而如果有谁能够将他从这不由自主的沉沦中抽离,他会感恩戴德地把上述的每一个字像挥舞他的盾牌那样完美地敲进斯塔克的脑子里。

 

***

 

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史蒂夫晨跑回来,他翘了神盾的班,关掉手机,就算是机器人也会偶尔闹个脾气,又不是说他把自己卖身给了尼克·弗瑞,美国队长也许隶属于国家,应该等同那些遗落在战场的锈斑武器一样被陈列在四方透明的展示柜中,以供后人瞻仰。史蒂夫·罗杰斯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他是块难嚼的硬骨头、死脑筋、抛头颅洒热血的大兵头,然而他的简历却被堂而皇之地公之于众,像小丑的鼻子,成年人尚且在他面前都会变成任性的孩童,只为能伸出手去捏响那颗圆滚滚的红色橡皮球。

清扫卫生不是件轻快活计,却是用以打发时间的利器。屋子是神盾提供的,他倒是可以选择搬走,不过没有那么多可支配的存款,又想到无论他去到哪里总也逃不出弗瑞无孔不入的眼线,便也不再纠结。史蒂夫选择留下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隔壁的护士凯特有一张各方面都迎合他审美的脸孔,像一块拼图丢失的残片那样正正好好契合了史蒂夫对于未来伴侣的想象。而且她的笑容,要怎么去形容弄好,既不显得冒犯,也没有任何现代社会独有的那股子轻浮,史蒂夫跟她不算熟稔,不过是见面时会彼此寒暄的邻居,说追求难免高估了老古董的浪漫细胞。要怪就只能怪那个男人给他留下的后遗症,如果不是他对托尼·斯塔克的执念霸占了史蒂夫的自我意识,史蒂夫也不会这么迫切地想要摆脱——而忘记一段感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开始新的恋情。史蒂夫不记得是从谷歌还是罗曼诺夫那边知道的这句话,似乎没有什么道理,却是他现阶段唯一能仰仗的手段。

屋子里几乎没有任何无关紧要的物品,就连家具摆设都遵从着上世纪四十年代的陈旧审美,史蒂夫对着留声机发了会儿呆,不确定神盾把这东西留给他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他翻了翻收纳盒里少得可怜的几张唱片,以指腹轻点审阅——安迪·威廉姆斯、贝蒂·希金斯、查尔斯·德内。因为太过出名以至于给人一种负责包装的流水线工人漫不经心地把贴纸拍打在盒子上的感觉。史蒂夫眉头轻皱,最终抽出了威廉姆斯的《温柔倾述》。他看过那部电影,这是在他把唱针搭上唱片边缘之后才想起来的事。也就是在不久之前,他坐在马里布地下工作间里唯一的那把椅子上,问托尼自己是不是可以用他的平板来上个网什么的。对方既没有给他肯定的答复,也没有直接拒绝,他把史蒂夫当做空气对待,这还是看在那块味道古怪的硬奶油蛋糕的份上。史蒂夫于是把对方的沉默当做默认,接着在影视库里选择了这部电影。托尼本就无心工作,如今更觉吵闹,索性一屁股抢走他大半边的座位,伸长了脖子与他一起看了起来。史蒂夫觉得托尼不说话的时候会显露出一种独特的气质,就好像他历经千难万险终于攀登世界之巅,却在即将要接受荣耀的时刻毅然决然由巅峰坠落。他就连死,都要空前绝后。

水桶在卫生间的储物柜里头,除此之外他还翻出来几瓶快要过期的消毒水,一对姜黄色的塑胶手套和两块发霉的硫磺皂。史蒂夫撸起袖子,把清洁用具像排列棋子那样挨个在地板上摆放好,又有些犯了强迫症似的把它们按照首字母的顺序重新部署。后来他去小便,无意间在马桶盖与水箱的空隙里找到了丢失的旧墩布头,那玩意因久置不用已经僵成一块发霉的干酪,史蒂夫系好皮带,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清扫的时间比他想象中要久,在此期间凯特敲开过他的门一次,把他落下的一只袜子还给了他,几天前他把洗衣机送去修理,所以只能借用地下室的共享设施。史蒂夫便趁此时机约她在周六的下午去喝杯咖啡,凯特没有拒绝,神情相较起错愕来应该还是惊喜更多些。史蒂夫为此琢磨了好一会儿,他把袜子塞进沙发垫,又继续蹲下身去刷洗厨房下水管壁的污垢,因为忘记购买除垢清洗剂,就只能靠蛮力用钢丝球一点点地往下搓,他没有任何急迫,或是烦躁的感觉,看起来就像是正在参加某种类似于消磨时间的比赛一样。等清扫完全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他没吃晚饭,其实严格来说,连午饭都算不上吃过,那只是晨跑时顺道买来的热狗,还被微波炉的高温夺走了大部分的营养。屋里通了一天的风,现下已经泛起凉气,史蒂夫俯身把垃圾袋扎好结,穿上外套,准备在出门倒掉垃圾后再随便找一家快餐店去填满空虚的胃口。

这是自他于二十一世纪醒来以后最为朴实无华的一天,因而连手边油腻的汉堡都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钟表的指针徐徐地落在夜的西北角,史蒂夫舔掉溢到指缝里的芥末酱汁,有点辣,但尚且在接受范围以内,牙齿用力咬合,舌头在食物的阻挡下奋力挤出一条生路。史蒂夫沉默注视着来往的人群,觉得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比如汉堡,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口会不会咬到腌制过头的酸黄瓜;再比如孤独,无论前一秒钟的疯狂有多快活,也总逃不掉剥离时那一瞬间的茫然无助。史蒂夫觉得疲倦,又觉得安宁,他喜欢安宁的感觉,仿佛他只是一个因为赶稿而废寝忘食的漫画师。史蒂夫吞下最后一口连着弹筋的牛肉饼,腮帮鼓动,商铺的招牌明明晃晃将他因咀嚼而变形的脸庞分割成奇妙的影像,他抓起薯条盒旁的纸巾,先是蹭掉手指上已经开始干掉的油脂,又将纸巾翻了一个面,顺着折痕重新摺叠成方形块,这才继续去擦拭嘴角残留的酱汁。

手机震动了大概有十几秒钟,史蒂夫才仿若惊醒般把它从裤兜里头掏了出来。他在结束清扫后就重新开了机,罗曼诺夫果然给他来过电话,又发来一条简讯说让他看到以后尽快回复。史蒂夫不希望就此打破一整天难能可贵的平凡时光,便想着等到明天早上,如果太阳照常升起,他再重新做回美国队长。史蒂夫不认得这个号码,他并没有存下许多人的电话,除非是对方主动要求给他,或者直接夺走他的手机把联系方式存进通讯录。史蒂夫在接通电话的下一秒钟就开始后悔了,他有点说不清楚的紧张,却也不完全是,这就像是在观看一个愚人节的整蛊节目,因为不知道被玩笑者会不会顺利中招,或者在中招后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导致所有的观众都屏住了呼吸,静待接下来的发展。

“你好,这里是史蒂夫·罗杰斯。”史蒂夫用舌头把黏在牙齿上可乐残余的酸涩尽数舔了一遍,才继续问道,“请问你是?”

“我怀疑你拿走了我的东西。”手机对面传来断断续续的、掺杂着几声碎语谩骂的机械杂音,仿佛是开了扬声器,而通话者又距离话筒十分遥远,“托尼·斯塔克。认真的?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小笨蛋!不是那块,对对,再往下一点。好孩子……抱歉,我不是在说你。”托尼喘了口粗气,就好像他刚刚结束了几公里的夜跑,然后直接给他打了这通电话似的。

史蒂夫感受心跳在他温厚的胸膛里“砰砰砰砰”地撞击着他的骨头,仿佛只要再稍微使力些,心脏就会破碎了一般。他已经开始在脑海里去描绘托尼的脸,他深情款款却总是充满忧伤的眼眸、挺拔的鼻子、他嘴唇的形状。史蒂夫此刻意识中的斯塔克与他所熟识的那一个并不完全相同——他看起来更加沧桑、凝重,不是如今这个虽然饱经折磨却依旧暴躁的刺头儿。史蒂夫的眼眶发热,他不明白,明明没有任何值得流泪的事情,不过是斯塔克的声音,怎么就让他的鼻腔酸涩,嘴唇颤抖了呢?史蒂夫恨这个,他恨那个男人带来给他的痛苦,恨意这件事非常糟糕,史蒂夫过去痛恨霸凌者、痛恨纳粹。然而他最恨的从来都是自己,恨自己晚了一步伸出手,自此痛失挚友;恨自己错过一场舞,伤透了红裙姑娘的心。那么假如那个男人真的是另一个的自己,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情,才会让他对托尼·斯塔克,单是一个姓名的提及,就会如此心如刀割、痛不欲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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